第19章 爱是罪因 （一）

巨大的悲怆冲撞着冯浅的心，仿佛要撕裂她这个人。

频繁的胎动根本无法将冯浅的理智拉回来。

蕖华也意识到这样对冯浅不好，作势就要点冯浅的昏睡穴，却被冯浅急忙躲过。

低下头双手紧握，蕖华的眼中红色光芒一闪而过，自嘲一笑：“莲儿，你恨我吧，从我打定主意骗你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最坏的结局。”

他声音冷静自持，却依旧掩盖不了他的痛苦。

“莲儿，你知道当一个始终在黑暗中的人，看到了一丝亮光会如何吗？”

他的眸子猛地看向冯浅，紧紧抓住她手臂，暗红了的眼中尽是不甘：“他会紧紧抓住，死都不会放手！我与你应该是这浩瀚寰宇中最为亲近的存在，我是那么爱你，不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哥哥都给你，因为你是我的全部！可凭什么，凭什么他紫缨却得到了你的爱？”

蕖华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怒。

“我们是兄妹！”冯浅觉得蕖华真的成了疯子。

他分明知道，自己对他只是对哥哥的敬爱！

“什么兄妹！那都是你在人族看来的戏称，我们虽生于混沌之地，但无父无母，岂能和普通人一样！？”蕖华眼中的痛并不亚于冯浅，却还是收敛了情绪，温柔地想要擦去冯浅面上的泪。

冯浅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避不开他的动作。

怎么会这样？

“我说过，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在你遇到那只畜生之前，你也曾说过要我的。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容忍你将它带回来养在灵泉里！”蕖华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

若当日坚决一些杀了紫缨，怎么也不会有这些事。

冯浅再怎么激动，此时也看出蕖华眼睛的异常：“你也去了荒芜之地。”

所以才会一改作风，企图虐杀苏凝

蕖华此时的关注点却是其它，眼神中的温柔一如往常，只是眼睛愈发鲜红，看着极为诡异：“你瞧，你也是在乎我的，是不是？”蕖华想要靠近冯浅，将冯浅抱在怀里。

隆起的腹部阻止了他的进一步动作。

低下头，蕖华的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红色的眼看得冯浅心惊：“如果你敢动我的孩子，我一定会杀了……我自己！”

蕖华终于抬起头，笑得异常苦涩：“你知道我从来拿你没办法，所以用自己来威胁我。”

良久，又开口道：“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你。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只是忘记了过去的记忆，所以才会再次选择紫缨。”

“我从没有爱过你……”冯浅还想继续说，却被蕖华捂住了嘴巴。

“口是心非，你不乖，莲儿。”蕖华眼睛里带着宠溺，“若是你真的不爱我，为什么又要给我下血咒？”

因为记起一切的我恨自己，也恨透了你。冯浅想说，却说不出口。

她的确有私心，但却不是为了爱。

“这些年，支撑我活下来的，是我们当初婚后幸福的记忆。”

蕖华的话直接将过于激动的冯浅气晕了过去。

抱着冯浅，蕖华将脸凑近，笑得诡异：“这世上，只有我最爱你。谁也不能再从我身边抢走你。”

冯浅再次醒来，已经是夜间。

看着点着红烛的房间，一颗心几乎跳出来。

她不会忘记，就是在这间房间里，她知道了蕖华的所作所为，散去自己一身修为，一心求死。

因为怀念，所以建了个一模一样的吗？

他难不成还想回到当初？

明显他也去过荒芜之地，所以才沾染了黑暗之力。如果是在自己失去记忆之前，那么他失去理智强占自己就有了解释，但如果不是……

冯浅想到这里，身上禁不住冒了一身冷汗。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自己的感情就变了？还是说，从一开始，只有她误以为那是兄妹之情？

冯浅思考着的时候，蕖华已经端着食物走进来了，眼睛已经恢复如常，目光如春风般和煦，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

“饿了吧？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清炒芦蒿，来尝尝。”

冯浅并没有拒绝，她需要填饱肚子。

一边吃，冯浅一边开口，神情冷静：“难道你就想这么关着我？”

蕖华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怎么会呢，你只管安心在这里养胎就是了。”

“你究竟筹谋了多久？从房间布置，到封了我的力量囚禁我？”冯浅偏不如他的意。

叹了口气，蕖华认命道：“小莲儿太聪明了。从重新见到你，我就有这样的想法。但直到你出事，我才着手布置。至于留你在这里……”

蕖华没再说下去。

“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蕖华当然知道谁会来：“他不会知道这里。”除非他先攻打下神界，撬开天帝的口。

冯浅换了话题：“不苦若是知道他崇拜的叔叔，竟然是这样的人，你猜他会不会恨你？”

听到不苦的名字，蕖华确实有些动容，但：“他已经来了，一来就吵着要见你，被我拦住了，此时就在门外。”

蕖华的话着实让冯浅惊讶，放下了碗筷：“你竟真的做这么绝？”就不怕暴露后众叛亲离吗？

蕖华不答，挥手打开了门，不苦欢快地跑了进来，似乎并不知道门内发生的事，趴在了冯浅的大腿上，小脸蹭了蹭：“妈妈，不苦想你！”

蕖华皱眉，冷声道：“这是什么称呼？叫娘。”

不苦看了叔叔一眼，脖子一缩，乖巧朝着冯浅道：“娘亲。”

“是我让他叫的，有什么气你撒我身上，为什么要吓唬孩子！？”冯浅很是不满。

看着冯浅护犊子的样子，蕖华反而笑了出来，盯着冯浅的眼里有化不开的甜蜜。

这样的日子，是他曾无数次梦见的。

冯浅被他盯得毛骨悚然：“我要跟不苦出去走走，吃完胃感觉都堵着。”

蕖华要扶冯浅，却被冯浅躲过：“别碰我。”

蕖华一点没有生气，看着冯浅的背影却很是满足，嘴角笑意不减，默默跟在后面。

————我是可爱的分界线————

“女婿，不苦他不见了。”电话里，冯母急得要发疯。

精灵族的一处屋子里，睚眦掐灭了烟，哑着声道：“妈，你别急，你们跟外婆外公他们安心在那玩儿。我刚想给你打电话，警察已经找到不苦了，刚送回来，玩累了睡了。”

果不其然，冯母相信了，被睚眦哄了几句之后，欢喜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睚眦揉了揉紧皱的眉头：“浅儿，你们究竟在哪儿？”

为什么找了这么久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