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 地下室

“怎么样？不错吧？！”阿鲁笑道，他清楚的知道给初喝酒的人那种酒比较合适。

“还行！”

“现在咱们一起喝过酒了已经，”阿鲁说道：“干咱们这行，大家就已经是朋友了，自我介绍下，我单叫一个阿鲁，没别的名字。”

“我叫阿瑟·莱华生。”阿瑟介绍自己。

“你这么小怎么出来做佣兵……”两人开始谈论起来，阿鲁经验丰富，十分热情，阿瑟想知道的东西他基本上都能回答上来。再加上阿鲁对阿瑟的情况非常感兴趣，如此年轻便成为了见习职业者，这肯定是比较稀奇的，两人一谈直接到了晚上。

从酒馆分开的时候阿瑟没好意思说自己没地方住，他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见习职业者了，还没地方住有点可笑，于是和阿鲁向背的方向离开，最后左拐右拐寻找避风的位置。

西格玛防线虽然是个小镇，但也没繁华到夜不闭市那种程度，而且德洛斯帝国正在打仗，国内治安一日不如一日，没过多久除了娼馆、酒馆、饭店之外，基本上全都关门闭户，大街上一时间安静下来。

在村子里阿瑟早就习惯了一个人面对黑暗，但是风吹的有点冷，找了一处无风之地，拉开了睡袋，准备在此将就一晚。www.djymu.com 萤火虫小说网

他所在的位置是房屋的背面，旁边是成林的松树，后屋的窗户透过来昏暗的光表示屋子里面的人还没有休息。

阿瑟当然不知道他刚好在一家娼馆背后，随着夜深，除了入馆的客人，当然还有很多外叫的客户，很多时候就得从后门走。

当阿瑟睡的迷糊的时候，门突然吱呀响了，他也没在意，毕竟早就考虑到对方可能会出来倒洗脚水，所以离的比较远，然而谈话的声音将他惊醒了。

“就有劳您送她们过去了。”

“前段时间的价钱还没跟我结呢，正好连着这一次一并结了吧。”这道声音很熟悉，阿瑟迷眼看过来，发现是白天那个基围虾的老大。

“爷，您也知道现在情况特殊，来的客人都少了，基本上挣不到什么钱了，再缓缓，等了两天一定不会少您的。”

“挣不到钱那你还开什么啊？”基围虾老大说道：“我这一路陪同当保镖，你这是拿我当苦力……还不给钱。”

“给，一定给。”老鸨一再说好话，但现今情况就是这样，男人被抽调走了太多，生意也不好做。

“哼，要不这样吧，”基围虾老大开口了：“你们现在做这个生意的确有点难，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你给我一个凭证什么的，以后我来这儿五折优惠，怎么样？”

嫖娼还想嫖出会员卡，这个人有点狠。

“这……”老鸨为难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一点头：“行吧，当您以后可得加倍注意。”

“嘿，那是当然！”基围虾老大见目的达成，马上便的好说话起来，领着几个妓女朝另一边走去。

阿瑟突然动了歪心思，他看着昏黄灯光下的几人走远，随后娼馆后门关闭，心想自己现在也缺钱，这人这么混账，何不从他身上偷点，省的自己天天睡大街。

“嘿！”一想到这儿，阿瑟兴奋起来，将东西卷了藏好，偷偷尾随跟了上去。

现在这世道什么人都有，阿瑟也开始干起不菲勾当。

他一路尾随，最后看到几个妓女都进了民宿的门，但是在第三个的时候，他突然改变了目的，这一处民宿散发着奇特的黑气。

自从和那个神秘人交易以来，他获取了一项异能，能够看到一些异样的东西，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能力，但他确定这间民宿上空飘散的黑气，同他从食尸鬼身上看到的极为相像。

“……”阿瑟心里像是有一只猫抓一样，最后他决定放过那个恶人，反正他跑不了，但是这间民宿，他要进去看一看。

这是一间外表十分普通的民宿，周边连着四栋，许是夜深了的缘故，已经有淡灰色的帷幔徘徊屋顶，院墙里面是修剪整齐的青草和鹅卵石同泥土铺成的道路，一到下雨天就会变的难以行走。

阿瑟之前看到妓女是从大门进去的，接她的是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高个，带着黑色圆顶帽，从声音分辨因该是男性。

阿瑟没有大门钥匙，想要进去只能翻进去，这对他来说其实不难。

从外面上看这间宅子有两层，也许还有地下室，第一层的门在妓女进去之后已经关上了，窗户也是紧闭的，想要进去屋子的只能通过二楼的阳台。

阿瑟攀上院墙，站在那儿中够了好一会儿，最后发现自己离那阳台有很长一段距离，就算是个成年人也未必能够得到。

“个子太矮了。”阿瑟心想，但随后他扫到了一个东西，一摞长长的黑色竹筒就摆放在这间房子的大门庭院中，阿瑟悄悄猫过去，确定这竹筒足够支撑他小孩子体重之后，将其中一根轻手轻脚的扛回去。

“嘿，个子矮不是没有好处。”阿瑟将竹竿连上阳台卡好，随后一缩一缩的爬了过去。

说实话，对于第一次当贼的人来说，阿瑟的天分已经甩开了大多数。

阳台里面也有窗户，但没锁，或许是这家房子的主人很自信，不担心有贼进来。

二楼空荡无比，房间里面摆放着没有被褥的床，空的衣柜，但墙壁上却裱着很多油画，阿瑟只能凭借月光看到几幅，其它隐藏在黑暗中的就无法分辨了。

“这家房子的主人对恶魔非常感兴趣，或许是个信徒……”阿瑟从他看过的几幅画中初步判定。

这些油画全都是地狱、恶魔、末日降临之类的，喜欢这一类的可能是以此提醒自己的信徒，也可能是追随此道邪教徒。

从楼梯下去，为了减少发出的声音阿瑟脱了鞋，说实话他的确很有做贼的天分。

到了一楼，能够隐约听到男人和女人缠绵的声音，搞的阿瑟面红耳赤，为了不影响自己的专注程度，他躲在楼梯背面的小橱柜里，反正他个子小，能钻进去。

时间慢慢过去，所有的一切都平静下来，阿瑟从眯开的缝隙中盯着那个有亮光的房间，说实话他有点不好意思，最开始是因为对黑气的好奇进来的，或许这间房子并没有什么异常呢，自己这样已经是贼了。

然而这个问题他之前就已经思考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因为一些原因不想走，现在安静下来了，他终于能冷静思考自己走不走的问题。

“等那个男人送妓女走的时候再快速离开。”阿瑟心想，随后一个咯噔。

糟了，外面搭上阳台的竹竿他忘了处理了，还摆在那儿，这要是被路过的巡逻队看到，自己可不就被围堵抓捕了么。

这样一想，冷汗瞬间流了下来，阿瑟急着要去处理，可他刚准备扒开门，外面的光突然放大，从房门透过来的光中，一个高瘦的男人抱着那个妓女，朝这边走来。

刹那窒息！阿瑟顿时吓的不敢动，慢慢离缝隙远点。

他该不会看到我了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直接停到了他的面前。

“咕咚！咕咚！咕咚！”阿瑟面部充血，耳朵炙热，能够清楚感受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完了！”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被发现了，可随后听到木板被拉动的声音，是他上面的橱柜被打开了。

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但现实是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咯吱咯吱，有东西被扭动了，随后还有轻微的齿轮转动的声音，要不是夜里安静，根本听不到。

高瘦男人搂着妓女站在一个橱柜面前，将门滑开，随后再使劲儿拉动机关，在清晰的暗门移动声中，隐藏地下室的门开了。

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男人搂着的那个妓女没有任何反应。

阿瑟先听到滑动门关闭的声音，随后又是暗门关闭的声音，这才真正松了气，想着是赶紧离开但又好奇那个男人想干什么，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黑气，阿瑟决定还是一探究竟。

他出去，闻到了空气中弥留的香味，随后打开自己藏着的橱柜的上面那个格子，发现里面摆着两样展示品，探出手，又缩了回来。

这种重要的位置如果碰的不对，说不定会报警。

阿瑟不想冒这个险，他仔细看了一会儿，但光线的确太暗，根本看不清，正当他瞪大了眼睛瞄的时候，世界突然变成了黑白色，而他能够清楚的在黑暗中看到一切。

“？！”阿瑟惊了，自己居然还有这种能力，一个展示品上有明显的红色手掌印，随时间的推移在慢慢消逝。

阿瑟吃惊于自己的超能力，同时迅速将手按了上去，顺着记忆中的声音扭动方向，毕竟他之前就藏在下面。

齿轮转动了，阿瑟希望着对方不要知道才好，随后又找了一会儿，成功开启了暗门。

“……”阿瑟在入口停顿两下，说实话他有点怕了，最后摸了后腰上的短剑才勇敢的一步跨入。

暗门之内有蜡烛，脚下踩着的是古老的阶梯，墙壁潮湿甚至爬着青苔，说明这里肯定有点年岁了。

小心向前，拐角之后他看到一丝丝黑气漂浮而来，这让他确定自己是来对地方了。

深入，黑气愈来愈浓郁，这时右边出现了私人牢房，用铁栅栏栓起来的那种，里面十分干净，什么都没有，但能够看到墙壁上弥留的爪痕，说明这个牢房曾经可能被用来关押野兽。

继续深入能够看到这一排一共有五个这样的牢房，然而只有在最后一个才囚禁了东西。

阿瑟看到了一个人，不，应该是人形，毛发完全脱光，皮肤呈现灰绿色，他的四肢为不正常的长度，非要说的话……很像入水之后的树懒，看起来很恐怖。

这是仅有的东西，可它一动不动的。

“？”阿瑟闻到了香味，从前面传来的，他小心潜过去，在一个没有安置门的石室中清楚的看到那个高瘦的男人在翻阅一本黑色封皮的书。

他口中喃喃，时而抓狂，时而搔首，似有不解难题，却又心急如焚。

在他旁边有着一块石床，上面沉睡躺着的便是之前他抱下来的女人，即便是如此状态，却依然被铐住手脚，可见在男人的预测中，等下她会醒过来，而且可能做出攻击类的举措。

女人头顶不远处是书柜，上面排列了不少书籍，但相对于书柜整体容量来说并不算多，阿瑟发现这些书籍有共同点，是从名字上便能判断出来。

无一例外，全都是研究死灵术，探究人体灵魂奥妙之类的著作。

因为席卷人类世界的法师革命，攻击性强烈的魔法（曾经被统称为黑魔法）已经不再被视为禁术了，而关于灵魂，亡灵魔法，这一类成了唯一的禁术。

当然，不同地区对魔法的开放度不同，德洛斯帝国虽然开放教廷，但教廷实际并不掌权，所以即便你真的修习了亡灵魔法，只要你小心隐藏，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在干什么！？”虽然不知道男人解开难题没有，但他已经开始做出行动，体内涌出魔力覆盖在石床上的女人身上。

“这是……职业者！”阿瑟心猛的一跳，这已经直接修炼出了魔力，妥妥的一阶职业者啊，想不到这种高手竟然隐藏在外表如此平凡的宅子里。

能量覆盖在女人身上丝丝上涌，在上空形成了一个紫色的魔法阵，这从颜色上分辨应该是灵魂类魔法，不得不说这高瘦男人挺有手段，灵魂类魔法晦涩难学，而且是从哪里搞到手的？

高瘦男人想要暂时剥离女人的灵魂以便接下来的实验，但他明显没有这个能耐，在觉得魔法似乎成功了之后他便拿出了自己调配的药剂。

绿色的粘液，他将此涂抹在女人身上，皮肤一接触这种粘液便马上脱皮，新生，然后再脱皮再新生，最开始还好，可一分钟过去了却还没有停止，女人因为换皮的疼痛从昏睡中惊醒，知觉恢复的那一刹那便爆发了凄惨的吼声。

“wD在搞什么？！”女人最开始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还以为是在之前那张软踏踏的床上。

玉音放送！

这种怒吼的音量将男人吓坏，他暗骂一声见鬼随后一巴掌甩在女人脸上：“不想死就给老子安静点。”

虽然是在地下室，但他也担心这种声音会被邻居听到。

“你……你……”女人发现自己被囚禁之后才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有大麻烦之后瞬间情绪崩溃，开始哀求：“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用都没有……”

“我知道你没用，”男人放下手中盛粘液的杯子，再慢慢走到女人身边：“你也放心，就当是一场梦，很快就会过去，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什么惊喜？”女人鼻涕眼泪一大把，已经哭花妆了。

“……”男人先满是懊悔的心想老子刚才干了什么，随后再说：“配合我，我能让你永远年轻。”他诱惑道：“女人最大的敌人便是时间，因为你的皮肤会老化，容貌不再，但只要能一直蜕皮保持皮肤鲜嫩，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你看……”

男人示意女人看自己不断起皮的手臂，他撕下死皮：“就像这样。”

“但是好疼！”

“这一点代价是必须的。”男人继续诱惑，阿瑟突然想明白之前看到的那个光溜溜的人形怪物是怎么来的了，恐怕就是被这个男人搞出来的。

以那个人形怪物的模样推测，蜕皮不会再生毛发，而且会影响到肤色，最后导致四肢细瘦变形，成为那种模样。

阿瑟想了一会儿，墙壁上的爪痕应该不是那些没毛的怪物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