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梦貘

“你就这点能耐？”

只有几根蜡烛燃烧，昏暗到几乎不可见物的房间中。

看上去大概八九岁的酒德麻衣，被一个忍者打扮的老头，踩在脚下。

“身为忍者，连这点痛苦也忍耐不了？”

身上无数道细小的血口，让小麻衣的神经几乎被痛觉撕裂。

她眼泪不停地涌出，却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如果连这点痛苦都忍耐不了，那你就等死吧。”

说罢，又狠狠踩了一脚小女孩的腹部，老头走出屋外，锁上了大门。

风间琉璃附身在一只苍鹰上，冷眼旁观这一切。

他扫视一圈周围的环境，眯起了眼睛。

竟然是风魔家的忍村，这女人以前是蛇岐八家的忍者？

第二天，小麻衣白天继续遭受着老头的毒打，她也奋起反击了，但是并没有用。

相反，只要她有反抗的动作，就会被老头用沾过盐水的忍刀，在身上划出一道很浅，但是极长的伤口。

毒打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这次的折磨结束后，小麻衣痛快的晕了过去。

不过忍者老头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而是和昨天一样，锁上了大门，把她独自留在房中。

第三天同样如此。

第四天，第五天……一直到第七天。

就这样，每天遭受十多个小时的摧残，且滴水未进，粒米未沾的酒德麻衣，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

如果不是靠着混血种强大的生命力，和心中强烈的反抗意志支撑，她早就死了。

风间琉璃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听说过风魔家忍者训练的残酷，这应该是忍者学徒到下忍的晋升仪式。

挺过去就能正式成为忍者，挺不过去就变成忍村后山，无数尸骨中的一员。

据说下忍晋升仪式的通过率，还不到十分之一。

风间琉璃非常好奇，酒德麻衣是怎么通过的。

第八天清晨，忍者老头打开了房门，见到里面已经油尽灯枯，离死亡只差一步的酒德麻衣，失望地摇了摇头。

“废物终究是废物，派不上用场。”

说着，上前几步，抽出忍刀，搭在小麻衣脖颈上。

“你的忍道，到此为止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本来气若游丝的小麻衣，忽然露出一个笑容，稚嫩的面庞上，已经有了些魅惑众生的风情。

“……”

“什么？”

忍者老头没有听清，俯下身去，凑到她嘴边。

“老板……救命。”

“老板？”

老头疑惑地皱起眉，刚想问老板是谁，却发现面前突然亮起了耀眼的蓝光。

他下意识后退，忍刀横于胸前戒备，同时另一只手抬起，挡在光源前。

光芒散去，一个黑衣白发，面容冷峻的高大男人出现。

一只手将小麻衣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拿着一柄极长的太刀。

那太刀上，几点血珠缓缓滴落。

老头忍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入手一片猩红。

“好快的……刀。”

说罢，人头落地。

接着，那白发男人随意一刀横扫，雪亮的刀光瞬间撕碎房屋，而后去势不减，直接将半个忍村夷为平地。

转身又一刀，整个忍村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间琉璃看着这一幕，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风魔家的忍村，没听说被毁灭过啊。

他前两年还去过一趟呢，跟刚才被毁灭前的布置一模一样，总不可能重建过，还没有半点改变吧？

而且那男人的两刀，不光是忍村，连后山都被削平了。

那些忍者，不至于强迫症到重建忍村时，连山都要恢复如初吧？

更让他看不懂的是，酒德麻衣不知为何变回了二十岁的成熟模样，此时已经在梦境里，和那个白发男人啃上了。

风间琉璃的头上冒出无数问号。

好好好，说好了是噩梦，你跟我这么玩是吧？

风间琉璃果断按下了换台键。

这一次，酒德麻衣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模样，前置装甲还没成长到巅峰，但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已经和现在没什么区别了。

此时的她，正身穿一套潜水设备，处于黑暗幽深的水底。

风间琉璃则是变成了一条鱼，远远地看着那道人影。

青年时代的酒德麻衣，骂骂咧咧地在水中小声嘟囔：

“他妈的，我为什么要放弃在大学里混吃等死看帅哥的假期生活不过，跑来这种地方捞鱼啊？”

酒德麻衣在漆黑的水下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半人高，罐子一样的东西。

抱住那个看上去就非常沉重的罐子，酒德麻衣快速，但无声地向上游去。

风间琉璃注意到，她头上的氧气罩，和潜水衣胸前，都有照明设备，但酒德麻衣全程都没有打开过。

就好像是，怕水中的什么东西发现她一样。

正想到这一点时，风间琉璃忽然警觉地转头。

附身鱼类，让他获得了能在黑暗的水底看清事物的能力。

在他眼中，一只浑身覆盖厚重鳞片，头生双角，四肢粗壮的巨大生物，无声地从他身边游过。

这是……龙类？

风间琉璃眼神闪烁。

原来如此，孤身在漆黑的水底，遭遇至少三代种的强大龙类，足以称得上是噩梦了。

后面的场景，和预想中一样。

那条正缓缓游弋的龙，在看到远处抱着罐子的身影后，忽然爆发出极快的速度。

龙类掠过水中行动不便，来不及闪避的酒德麻衣身边时，利爪轻易撕裂了她大片的肌肤。

酒德麻衣痛呼一声，下意识开启了冥照。

但是不断散发出血腥气息的身躯，在嗅觉灵敏，且拥有热感应的龙类看来，就如同黑暗中的火炬一般显眼。

接下来，那条龙不断对酒德麻衣发起攻击，直到让她处于濒死的边缘。

下一刻，酒德麻衣又露出了那种安心的笑容，说出了那四个字：

“老板救命。”

白发的男人再度出现，一刀将那条龙整齐地切成两半。

然后俩人又抱在一起啃着，这次甚至还开始扒起了衣服。

风间琉璃：……？？？

你妈的，为什么？

不信邪的风间琉璃，再一次切换了梦境。

这次，一片黑红的空间中，已经成熟的酒德麻衣，和一个金发小女孩，遭遇了一条巨大红龙的袭击。

风间琉璃正震惊于红龙的恐怖，就见那男人又冒了出来，一刀把红龙砍死。

然后俩人再次搂在了一起，那个金发小女孩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一张大床，俩人啃着啃着，就滚到了床上。

风间琉璃满头黑线，骂骂咧咧地退出了梦境。

他理解了一切。

这女人的那些噩梦，都是她真实的惨痛经历没错。

只不过，那个白发男人带给她的安全感，远远超过了她所有的噩梦。

不论遇到何种危险，不论遭遇什么敌人。

她都坚信，那个男人会及时出现，并为她挡下一切。

恋爱脑，恐怖如斯。

风间琉璃倒吸一口凉气。

他从未失手过的梦貘，竟然败给了一个恋爱脑。

此女断不可留！

“mua~别害羞嘛老板，哎嘿嘿……”

做着不可名状之梦的鹭鸶小姐，发出恐怖地呓语，让窗外的风间琉璃，头上的黑线又浓了几分。

奶奶滴，拿老子梦貘当小电影看了是吧！

我倒要看看，那个男人有什么本事。

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风间琉璃的言灵超常发挥，竟然直接进入了维吉尔的梦境。

六月十五日，下午4：04。

风间琉璃的头上再次冒出问号。

为什么他忽然就知道了，这男人梦境中准确的时间？

环视四周，这是一个无比巨大，高度甚至超出大气层的怪树顶端。

那个黑衣白发的男人，正坐在一个大排档塑料椅子上，静静俯瞰云海。

身后，一个红衣白发，容貌和他此次的暗杀对象，非常相似的男人，叹了口气，缓缓走过来。

“嘿，维吉尔，你动不动就打开传送门的日子结束了。

把阎魔刀给我……”